去年深秋接到父亲的电话时，我正在整理办公室的文件。电话那头他声音沙哑，说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想魂归大海。挂了电话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海葬一无所知，甚至天真地以为会像物业费那样按月缴纳费用。

带着这个疑问我拨通了殡葬服务中心的电话。工作人员耐心解释的声音带着海水般的温和，告诉我海葬服务采取一次性收费模式，主要包含船只租赁骨灰撒海公证等基础项目。当听到费用大概在三千到五千元区间时，我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，原来母亲念叨了半辈子的夙愿，价格远不及城里一平米墓地的十分之一。

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着手准备材料，在社区服务中心领取申请表时，遇到了同样来咨询的张阿姨。她儿子三年前选择了海葬，如今每年都会带着孙子来参加集体追思会。"你看这张船票存根"，她从钱包里小心翼翼掏出泛黄的纸片，"每次看到海鸥跟着船飞，就觉得孩子从未离开。"我们坐在长椅上聊了整整一个下午，她教会我如何挑选骨灰盒的材质，提醒我记得带母亲最喜欢的白菊。

今年清明的海葬仪式比想象中平静。当工作人员将混着花瓣的骨灰缓缓撒向渤海湾，阳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铺就金色的路。我忽然明白母亲选择这里的深意，她不愿被困在冰冷的墓碑里，而是想化作浪花拥抱她一生挚爱的大海。返程时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递来纪念证书，封面上烫金的海鸥图案在风中轻轻颤动，这或许就是对"一个月多少钱"最好的回答——有些思念，本就不该被价格衡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