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陪爷爷去民政局咨询海葬手续时，窗口的工作人员递给我一张全国海葬服务城市的名单。爷爷今年八十七岁，几年前就说过想把骨灰撒进大海，“省块墓地，还能跟着洋流看看世界”。看着名单上十几个沿海城市的名字，我才发现原来国内已经有这么多地方可以实现这样的心愿。

北方的海葬服务多集中在渤海和黄海沿岸。大连是东北最早开展海葬的城市之一，每年四月到十月，渤海湾的风浪小些，家属们会在大连港码头集合。工作人员会提前讲解注意事项，比如骨灰需要装在可降解的骨灰盒里，撒海时要避开航道。去年我陪邻居王阿姨参加过一次，她老伴是老渔民，撒骨灰时她轻声说“回家了”，海面上的海鸥跟着船飞了好久，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白亮的光。青岛的海葬更偏公益性质，从2010年开始就对本地户籍居民免费，每年春秋两季各有固定批次。家属只需提前三个月在“青岛殡葬服务网”预约，审核通过后会收到一本纪念证书，上面印着撒海的经纬度，方便日后想凭吊时，对着地图找到那个坐标。

南方的海葬服务起步稍晚，但因为气候温暖，全年都能开展。上海的海葬预约系统最完善，家属在“上海殡葬服务”公众号就能提交申请，材料审核通过后，会收到短信通知具体登船时间。去年数据显示，上海每年有两千多户家庭选择海葬，船上还会安排简短的追思仪式，有哀乐和默哀环节，工作人员会轻声提醒“撒骨灰时可以慢慢撒，让骨灰跟着水流飘远些”。深圳的海葬更注重人文关怀，家属可以自带逝者生前喜欢的鲜花，撒海时一起放入海中，工作人员会帮忙拍照留念。广州的海葬航线选在珠江口外的伶仃洋，那里海水清澈，每年三月和九月的“集体海葬日”，常有上百个家庭一起出海，船舷上挂着黄白菊花，海风带着咸味吹过，家属们互相递着纸巾，却很少有人大声哭，好像知道这不是结束，而是另一种开始。

打算选择海葬的家属，提前要准备好逝者的死亡证明、火化证明和家属的身份证，部分城市对本地户籍有费用减免，外地户籍可能需要支付少量船只租赁费用。预约时最好避开节假日，工作人员说旺季（比如清明前后）预约要排队一个多月。其实海葬不只是一种殡葬方式，更像是给生命一个轻盈的归宿。就像爷爷说的，“大海那么大，装得下所有思念”。无论是渤海湾的沉静，还是南海的辽阔，这些能海葬的地方，都在用自己的方式，守护着逝者与家属的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