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走的那个春天，全家人围在客厅商量后事，姑姑突然轻声说："要不选海葬吧？爷爷生前总念叨，退休后没去过几次海边，说大海敞亮，能装下所有念想。"我当时正给奶奶递水杯，手顿了一下——海葬？在我的印象里，这似乎是很"遥远"的殡葬方式，具体要花多少钱，我完全没概念。那天下午，我抱着手机查了一下午，后来又跑了两趟殡葬服务中心，总算把这笔账理清楚了。

一开始我以为海葬会很贵，毕竟涉及"出海"这种听起来就不便宜的事。跑到龙华的殡葬服务中心时，工作人员先递给我一杯热水，笑着说："别急，上海户籍居民参加集体海葬，其实花不了多少钱。"她翻出一本政策手册给我看：基础服务费包括骨灰撒海、专用环保骨灰盒、乘船出海、工作人员服务这些，原本要一千二，现在政府有补贴，上海户籍逝者家属基本不用掏这笔钱。我当时还以为听错了，追问："一分钱不用花？"工作人员点点头："对，只要是符合条件的户籍居民，集体海葬的基础服务是全额补贴的，连那个可降解的骨灰盒都是免费提供的。"后来我又问了个性化服务，比如想单独出海、选特定日期，或者加鲜花撒海、纪念视频这些项目，工作人员说这种"定制化"服务费用会高些，大概两三千到五六千不等，具体看项目多少，但大部分家庭选集体海葬就够了，简单又省心。

弄明白费用构成后，我开始跑办理流程。工作人员提醒，集体海葬得提前预约，每年春秋两季是旺季，一般要提前两三个月申请。我三月初去登记时，清明节前后的批次已经排满了，只好约了四月下旬的。需要带的材料也得备齐：逝者的死亡证明、户口本（得证明是上海户籍）、经办人身份证，还有家属签字的《海葬申请登记表》。我第一次去就忘了带爷爷的户口本原件，白跑一趟，后来特意列了个清单才没出错。办手续的时候遇到个同来咨询的阿姨，她说她给老伴办海葬时，除了基础服务，自己额外买了一小束白菊，花了三十块，"想着让他走的时候，身边有点颜色"。这让我想起爷爷生前喜欢桅子花，后来也在服务中心订了一小束桅子花束，工作人员说可以在撒骨灰时一起放，不加钱，算是个暖心的小细节。

上个月参加爷爷的集体海葬那天，天气特别好。船从吴淞口出发，开了一个多小时到指定海域。甲板上站着二十多个家庭，大家都安安静静的，有人手里捧着照片，有人攥着花瓣。当工作人员引导我们把骨灰和花瓣一起撒进海里时，海风带着点咸腥味，却不觉得冷。回来的路上，我算了算这一路的支出：除了自己买的桅子花束（30元），其他费用全免——政府补贴覆盖了基础服务，连往返码头的大巴都是殡葬中心安排的。其实钱多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，重要的是爷爷以他喜欢的方式回了"家"。现在想起那天的海，蓝得像一块融化的宝石，突然觉得，海葬哪里是结束，更像是另一种开始，就像工作人员说的："大海那么大，思念的时候，看看海就好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