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秋天陪奶奶整理爷爷的遗物时，她突然指着书柜里那张泛黄的海景照说：“你爷爷年轻时总说，死后想回大海去。”照片上是三十年前的青岛栈桥，爷爷穿着白衬衫站在礁石上，身后是翻涌的蓝。那天下午，我们坐在老藤椅上聊了很久，最后奶奶轻轻拍着我的手背：“就是不知道，这海葬得花多少钱？咱普通老百姓能不能承担得起？

说实话，我之前对海葬的了解只停留在新闻里那句“环保节地”，真要谈费用，心里一点底都没有。第二天一早就给社区居委会打了电话，工作人员说这事得找民政局殡葬管理处，又辗转联系到市殡仪馆的服务热线。接电话的姑娘挺耐心，先问了我们想选哪个城市的海葬点——原来海葬不是随便找片海就行，得是民政部门指定的海域，比如青岛的黄海海域、上海的东海海域，内陆城市的居民通常要去就近的沿海城市办理。她提醒我，费用会跟着城市、服务项目和家属人数变，让我最好先确定大致的地点。

后来跑了两趟殡仪馆，才算把费用明细理清楚。基础费用里，最主要的是骨灰处理和船只租赁。殡仪馆会先对骨灰进行专业处理，去除杂质后装在可降解的骨灰坛里，这项服务费大概500到800元。然后是集体海葬的船只费用，一般是十几户甚至几十户家庭合租一条船，人均分摊下来差不多300到600元，要是想办单独海葬（就是一条船只服务一户），费用就得涨到3000到5000元了——奶奶听了直摆手：“不用那么讲究，和老伙计们一起‘出海’挺好，热闹。”

家属的交通和纪念服务也算在费用里。比如我们选的青岛某殡仪馆，集体海葬套餐里包含家属往返码头的大巴车，还有简单的告别仪式：船上会设一个小小的祭奠台，提供鲜花和骨灰撒放工具，这些加起来一户家庭大概200到300元。如果家属想多带几位亲人参加，超出套餐人数的部分要另付交通费，每人50到100元不等。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特意说，骨灰撒放时会有专人指导，不用家属自己动手，这点让奶奶安心不少——她总怕自己年纪大了，到时候手忙脚乱出差错。

跑手续的过程中发现，不同地区的费用差异还挺大。像上海、深圳这样的沿海大城市，因为海葬服务成熟，集体海葬的套餐价基本稳定在1000到1500元一户；内陆城市比如武汉、成都，因为需要把骨灰运到沿海，额外多了一笔运输费，总费用会涨到2000元左右。不过让人意外的是，很多地方政府对海葬有补贴。青岛的政策是户籍居民申请海葬，每户能领2000元补贴，直接从费用里抵扣；上海更给力，基本丧葬服务费全免，家属只需承担少量纪念用品费。我们拿着爷爷的户口本和死亡证明去民政局申请时，办事员笑着说：“现在国家鼓励生态安葬，海葬补贴一年比一年多，就是希望让老百姓没负担。”

最后算下来，我们选的青岛集体海葬套餐原价1380元，扣除2000元政府补贴后，不仅没花钱，殡仪馆还送了一个可降解的骨灰坛和纪念光盘——里面是撒骨灰时的照片和视频。奶奶拿到光盘那天，在播放器前坐了整整一下午，屏幕里海风卷着花瓣掠过海面，她轻声说：“你爷爷要是知道，肯定觉得值。”

其实比起费用数字，更让人安心的是整个过程的透明。从最初联系殡仪馆时拿到的“服务项目报价单”，到民政局补贴申请的流程说明，每一项都写得清清楚楚，没有含糊的“其他费用”。如果家里有老人考虑海葬，建议先打当地民政局或殡仪馆的电话，他们会根据户籍、选择的服务类型算出具体费用，还会提醒提前准备死亡证明、户口本、家属身份证这些材料。毕竟，让逝者安心“归海”，让生者少些奔波，才是最重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