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冬天父亲走后，我在八宝山殡仪馆的服务大厅里第一次认真打量墙上的价目表。玻璃柜台后工作人员递来的宣传册边缘已经有些卷边，指尖触到"骨灰寄存收费标准"那页时，窗外的阳光正斜斜落在"八宝山革命公墓骨灰堂"几个烫金大字上，让那些黑色宋体字忽然有了温度。

记得那天接待我的是位戴眼镜的大姐，她没有直接报价格，而是先问我是否需要参观不同规格的寄存区。沿着走廊往里走时，两侧墙上的瓷板照片里都是安详的面容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百合香。普通骨灰墙格位在一层东侧，每个格子约30厘米见方，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的骨灰盒，大姐说这种基础格位一年费用是200元，一次性缴纳三年有九五折优惠。走到二楼的骨灰架区时，光线明显亮堂许多，这里的格位带简单的防尘玻璃门，年费是480元，她说很多家庭会选择在这里过渡几年，等找到合适的墓地再迁走。

最让我印象深的是位于三楼的骨灰盒柜位，暗红色的实木柜排列得像图书馆的书架，每个柜位都配着小铜锁。工作人员说这里的年费是1200元，因为通风好且有独立空间，不少老北京人愿意给长辈选这种。但她特意提醒我，所有费用都不含骨灰盒本身，殡仪馆提供的普通骨灰盒从几百到几千元不等，如果家属自带骨灰盒，需要提前确认尺寸是否符合寄存标准。

后来我在接待室遇到一位正在办理续费手续的张阿姨，她打开随身的布包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年的缴费单。"我老伴儿在这儿放十年了，"她指着单据上的数字说，"每年来缴费就像跟老伙计说说话，普通格位涨过两次价，从最初的180到现在的200，能接受。"她还告诉我，除了基础寄存费，特殊纪念日会有鲜花预订服务，清明期间的祭扫专线需要提前三天预约，这些细节都是她逐年积累的经验。

现在父亲的骨灰安放在普通格位区第三排，每个月我都会带着母亲包的饺子来看看。玻璃格子里放着他生前最爱的钢笔和老花镜，阳光透过窗户在骨灰盒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。每次缴费时看到价目表上的数字，我总会想起工作人员说的那句话："这里的每一笔费用，都是生者对逝者最长情的陪伴。"或许正是这份沉甸甸的情感，让冰冷的数字也有了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