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三月的一个清晨，我攥着父亲生前最爱的那枚贝壳，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梧桐树下，终于拨通了那个在笔记本上写了又划的号码。父亲去年冬天走的时候，特意在遗嘱里说想把骨灰撒进渤海湾，他年轻时在秦皇岛当海军的那十年，总说大海是最包容的归宿。可真正要办的时候才发现，关于海葬的一切我都一无所知。

在社区居委会拿到的那张便民服务清单上，"北京市海葬服务中心"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出来。起初我试着在网上搜索，跳出来的信息五花八门，有打着"生态殡葬"旗号的中介公司，也有各种非官方的预约平台，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。直到拨通街道办的电话，那位戴眼镜的大姐才提醒我："认准民政局备案的官方机构，别花了冤枉钱。"

电话接通时传来轻柔的背景音乐，接线员王老师的声音像春日的海风一样温和。当我结结巴巴说明来意，她没有直接报流程，反而先问起父亲的生前遗愿。"老人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季节？我们每个月农历初一十五都有船期，春天的海鸥多，秋天能看到迁徙的雁群。"这句话突然让我鼻子一酸——原来海葬不是冰冷的程序，还能带着这样的温度。

在王老师的指导下，我才理清了整个流程：先要带着死亡证明和户口本到服务中心登记，工作人员会协助选择撒海日期和海域，然后领取专用的可降解骨灰盒。"骨灰不需要提前火化得太细，保留一些骨殖碎片，大海会把它们变成珊瑚的养分。"她还特意提醒我准备父亲生前的小物件，"比如您说的贝壳，洗净后可以和骨灰一起入海。"

最让我意外的是费用问题。原本以为这样的服务会很昂贵，没想到基本项目是免费的，包括船只租赁、骨灰处理和家属乘船费用。王老师解释说这是北京市的惠民政策，"我们2009年就开始推行骨灰海撒全免费了，去年有两千多个家庭选择了这种方式。"她还加了我的微信，发来详细的办理指南和往届海撒活动的照片，那些在甲板上撒着花瓣的身影，肃穆中透着释然。

现在我常常会翻看手机里的海撒视频：四月的渤海湾泛着粼粼波光，当工作人员将混着玫瑰花瓣的骨灰缓缓倾入海中，一群海鸥突然从船舷掠过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，父亲选择的不是消失，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回到自然的怀抱。如果你也正在为亲人的身后事操心，不妨拨通北京市海葬服务中心的电话，那里总有温和的声音告诉你：生命的告别，也可以充满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