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深秋，母亲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想把骨灰撒进太湖，她说年轻时在湖边教书的日子最开心。作为土生土长的无锡人，我只知道有海葬这个选项，却从没细想过具体要花多少钱、怎么办手续。直到今年春天去民政部门咨询，才发现这件事比想象中更温暖，也更清晰。

最初以为海葬会是笔不小的开销，毕竟涉及船只、仪式、骨灰处理等环节。但在滨湖区民政局的殡葬服务窗口，工作人员递给我的宣传单上写着"基本服务全免费"。仔细询问才明白，无锡对户籍居民的海葬确实有政策支持：从骨灰盒到登船仪式，从专业礼仪人员到撒海专用器皿，这些基础项目都由政府补贴。工作人员笑着说，去年有位老先生家属坚持要自费买鲜花，最后也只花了不到两百元。

真正需要家属考虑的费用，其实是个性化选择。比如母亲生前喜欢白菊，我们在仪式上用的鲜花篮是自购的，花店根据季节报价180元；骨灰撒海时想放她最爱的《二泉映月》，额外支付了50元的音响设备使用费。同行的还有位阿姨为父亲选了定制的可降解骨灰坛，上面刻了生卒年月，这项工艺费是300元。这些费用都明码标价，工作人员会提前列好清单让家属勾选，完全没有隐形消费。

今年清明后的第一个撒海日，我们跟着殡葬服务船从鼋头渚码头出发。船上有二十多个家庭，大家捧着简易的骨灰盒，没有哀乐，只有太湖的浪声和偶尔掠过的鸥鸣。当工作人员指导我们将骨灰与花瓣一起撒向湖面时，我忽然理解母亲为何偏爱这里——比起墓园的石碑，这片流动的水域更像永恒的故乡。回程时会计递来费用明细单，除了自选的230元，其他项目都盖着"政府补贴"的红章。

现在每次路过太湖边，看到夕阳把湖面染成金色，就觉得母亲从未离开。常有朋友问起海葬的花费，我总会仔细解释：无锡的海葬不是花钱买服务，而是用最朴素的方式完成生命的告别。那些真正有价值的记忆，从来不需要用价格衡量。如果家里长辈也有这样的心愿，不妨先去民政部门问问，或许会发现这份最后的体面，其实比想象中更温暖，也更轻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