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最近总念叨身后事，说不想给家里留麻烦，也不想占土地。上周六我陪她去了趟昌平的万安陵园，想实地问问树葬的事——这是她从电视上看来的新方式，说“把骨灰埋在树下，树活着，人就像还在似的”。

陵园的工作人员带我们走在松柏林里，空气里有松针的清香。她指着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柏树说：“树葬不是简单把骨灰埋树下，得按规范来。您看这树下的草坪，其实埋着可降解骨灰盒，地面只立一块小石碑，刻着名字和生卒年。”奶奶蹲下来摸了摸石碑边缘，轻声问：“那这样一套下来，得多少钱？”

工作人员拿出价目表，笑着解释：“费用主要分三块。基础服务费包含骨灰盒、石碑、安葬仪式，这部分是固定的，咱们陵园现在是8800元。然后是树种选择，不同树价格不一样——最常见的侧柏、油松是基础款，包含在服务费里；要是选玉兰、银杏这种观赏性强的，得加2000到3000元，因为养护成本高。最后是年度养护费，包括浇水、修剪、墓碑清洁，一年200元，也可以一次性交10年的，能打个八折。”

后来我们又去了海淀的公益性树葬园区，价格明显低不少。负责登记的大姐说：“我们这儿是政府补贴的，基础服务费才3800元，树种只有侧柏和白皮松两种，不加钱，养护费一年100元，而且家属每年清明来祭扫，还能领免费的鲜花和祭扫用品。”不过她也提醒，公益性陵园名额有限，得提前申请排队，而且位置在六环外，开车要一个多小时；万安陵园在五环边，交通方便，但价格里包含了地理位置的溢价。

回来的路上，奶奶靠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的树，突然说：“其实贵点便宜点倒在其次，关键是这树得好好长。”我想起万安陵园那棵玉兰树，工作人员说已经种了五年，每年春天都开得满树白花。或许树葬的意义从来不止于价格——它让告别变得温柔，让思念有了扎根的地方。就像奶奶说的，以后来看她，不用带纸钱，带瓶水浇浇树，看看新抽的嫩芽，就挺好。

现在再有人问我北京树葬多少钱，我会说：得看你选公益性还是经营性陵园，要不要选特别的树种，住得离陵园近不近。但更想说的是，比起数字，那棵会呼吸、会生长的树，才是最珍贵的标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