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走的那天，北京的秋天正落着小雨。我和爸妈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，看着茶几上那张殡仪馆的初步报价单，传统殡葬的各项费用加起来像座小山——墓地、棺材、告别仪式，零零总总近十万。爸叹了口气说："要不，咱们问问海葬？前阵子听老李说他老伴儿就办的这个，好像没花多少钱。

那是我第一次认真琢磨"海葬"这两个字。之前总觉得这是电视里才有的事，离自己很远。第二天一早，我拨通了民政局殡葬服务中心的电话，接电话的王姐声音很温和，听完我的情况，她先笑了："海葬当然要花钱，但比传统殡葬省太多，而且国家还有补贴呢。"她告诉我，海葬的费用主要分两部分：基础服务费和可选服务费。基础的包括骨灰盒（环保材质，可降解的那种）、乘船费、工作人员服务费，还有骨灰撒海的公证费；可选的比如鲜花祭奠、纪念视频制作，这些可以根据家庭情况选。

最让我意外的是政府补贴。王姐说，北京对本市户籍居民参加集体海葬的，每户能补贴2000元，像我们这种情况，基础服务费大概1500元，补贴下来等于几乎不用花钱。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爸妈，他们也松了口气。后来我又查了其他地区的政策，发现上海、广州这些城市也有类似补贴，有的地方甚至补贴3000元，二三线城市可能补贴少点，但基础费用本身也低，比如我老家的亲戚说，他们那边集体海葬基础费才800元，补贴500元，自己掏300就行。

真正到了海葬那天，我们跟着殡葬车到了码头。码头上已经站了不少人，大多是和我们一样的家属，手里捧着小小的骨灰盒。船开出去一个多小时，到了指定的海域。工作人员先念悼词，然后家属们按顺序把骨灰撒进海里。看着骨灰随着花瓣慢慢沉入深蓝的海水，我突然觉得，奶奶好像真的化作了浪花，回到了她年轻时总念叨的"大海的怀抱"里。旁边有位阿姨抹着眼泪说："我选海葬不光是因为省钱，老头子一辈子爱钓鱼，这下能天天'看海'了。"那天我才发现，来参加海葬的人里，有的是为了给子女减轻经济负担，有的是觉得传统墓地占地方不环保，还有的，就像那位阿姨一样，是想完成亲人的心愿。

后来我把这次经历告诉了身边的朋友，不少人都很惊讶："原来海葬这么实惠？"其实海葬的费用真没想象中高，有政府补贴的话，大多数家庭都能承担。就算没有补贴，单纯的集体海葬基础服务费也就两三千元，比买墓地便宜太多。如果选一对一的私人海葬，费用会高一些，可能要五六千，但对普通家庭来说，集体海葬已经足够。现在回想起来，奶奶的海葬不仅让我们少了经济压力，更让她以一种温柔的方式"回家"。或许，比起纠结"海葬需要花多少钱"，更重要的是，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种既能安放思念，又能对地球温柔一点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