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深秋整理父亲遗物时,我在旧皮箱底层发现了一个泛黄的信封。里面没有信笺,只有一张被海水浸泡过的明信片,背面是父亲年轻时在青岛栈桥拍的照片,浪花正漫过他的帆布鞋。这让我突然想起他临终前含糊不清的嘱托:"把我撒在海里...

母亲说,父亲刚走的那半年,她每天都会对着空椅子说话。清明时去墓园看他的衣冠冢,发现石碑上不知被谁刻了一道浅浅的划痕,像极了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。那时我们都以为,海葬是很久远的事情,总觉得还没准备好和他真正告别。

故人海葬几年进行-1

直到第三年春天,我在整理书房时翻到父亲的航海日志。扉页上他用钢笔写着:"1987年7月12日,黄海,浪高1.5米,遇见成群的白海豚。"那天下午,我带着母亲去了海事局咨询海葬流程,工作人员递来的申请表上,"预计举行日期"那一栏空着,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上面,像一片晃动的水光。

去年冬至,我们终于带着父亲的骨灰登上了海葬船。当工作人员指导我们打开骨灰盒时,母亲突然说要再等一等。她从布包里取出那双父亲生前常穿的蓝色袜子,轻轻放进骨灰中:"这样他在海里走,脚就不会冷了。"海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,我看见她眼角的泪珠坠落在船舷上,瞬间与浪花融为一体。

返航时,同行的一位老人指着远处的岛礁说:"我丈夫三年前葬在这里,你看那片白色的浪花,多像他年轻时爱穿的的确良衬衫。"那一刻我忽然明白,海葬从不是时间的终点,而是让思念有了更辽阔的安放之处。就像父亲日志里写的那样,大海从来不会真正带走什么,它只是把我们的牵挂,变成了永恒的潮汐。

故人海葬几年进行-2

如今每个月的农历十五,我都会去海边坐坐。带着父亲最爱的茉莉花茶,听着浪涛声读他的诗稿。上个月潮水退去时,沙滩上留下许多圆润的贝壳,我挑了最大的一个贴在耳边,仿佛又听见他年轻时爽朗的笑声,混着海风,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