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走的那天，我在他枕头下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里他站在青岛栈桥，海风把头发吹得乱蓬蓬的，手里举着个海螺笑得像个孩子。照片背面有他歪歪扭扭的字："等我老了，就回海里去。

我和妹妹对着照片愣了很久。父亲这辈子没离开过北京，唯独退休后跟着老年团去过一次青岛，回来后总说大海好，"比城里的湖敞亮，能装下所有念想"。那时只当是老人随口说的感慨，没想到他早把身后事的心愿写在了照片背后。处理完父亲的后事，我第一件事就是琢磨：今年北京的骨灰撒海，到底什么时候能办？

起初我以为这事儿挺简单，打个电话问问殡仪馆就行。结果给离家最近的殡仪馆打电话，接电话的大姐挺耐心："撒海不是天天有，得等市里统一安排。您先别急，每年春秋两季各有一批，今年春天的船期估计四月中下旬能定，秋天大概在九月，具体日子得看海事部门的天气评估。"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了底，又顺手翻了翻北京市民政局的官网，果然在"殡葬服务"板块看到了《2025年骨灰海撒服务预告》，上面写着"拟于4月至5月、9月至10月分批次组织，每批次提前15天通过'北京社会建设和民政'公众号公布具体时间"。

知道了大致时间，我开始跟着流程走。先去父亲生前户籍所在的街道开了证明，又带着死亡证明、火化证去殡仪馆填申请表。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姑娘，看我手里攥着那张栈桥照片，轻声说："不少老人都选撒海，说这样能'自由自在'。您要是想让仪式特别点，还能提前准备首他喜欢的歌，船上有音响可以放。"我突然想起父亲总哼的《军港之夜》，眼眶一下子热了——他年轻时在部队待过，总说军舰在海里航行的声音比什么都安心。

这阵子我常翻父亲的旧相册，里面夹着张他五十岁时写的纸条："大海是活的，我撒在那儿，就能看着孩子们往后的日子。"前几天妹妹打电话说，她问了海事局的朋友，四月下旬渤海湾的风浪最小，水温也合适，估计第一批船期就在四月底。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里的小辈，小侄女抱着父亲留下的海螺说："爷爷撒进海里，海螺就能听见我们说话了。"

现在我每天都刷民政局的公众号，等着今年春天的船期通知。其实时间早晚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父亲终于能回到他念叨了半辈子的大海里。如果您家里也有长辈有这样的心愿，记得多留意官方通知，提前把材料准备好——毕竟让思念乘着海风抵达想去的地方，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