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深秋把父亲的骨灰撒进黄海时,我以为所有告别都已完成。直到抱着空荡荡的胡桃木骨灰盒走下殡葬船,指尖触到盒盖上那圈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雕花,突然意识到这个陪伴父亲走过最后旅程的器物,其实也是记忆的容器。

处理骨灰盒成了新的难题。最初想过直接交给墓园回收,但打开盒盖看见里衬残留的米白色绸布,上面还沾着几粒未清理干净的骨殖粉末,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。这个在殡仪馆花三千元定制的盒子,父亲的名字还刻在侧面的黄铜牌上,草率丢弃总觉得是对逝者的轻慢。

试着把它改造成纪念盒是个意外的灵感。某天整理书房时,发现父亲生前最爱的那套《资治通鉴》缺了个书立,胡桃木的纹理恰好与旧书的色泽相配。我用砂纸细细打磨掉盒内的绸缎内衬,保留了外侧的原始木纹,在开盖处装了个黄铜搭扣。现在这个"书立"每天陪着我工作,阳光斜照时,雕花缝隙里会漏下细碎的光斑,像极了父亲坐在老藤椅上读报时,透过老花镜镜片的反光。

海葬原来的骨灰盒怎么处理好用-1

朋友听说后分享了更多温暖的做法。有人把骨灰盒的木料做成了钢笔,在笔帽刻上生卒年月,写字时总觉得有父亲的手在轻轻托着;还有位阿姨将母亲的骨灰盒改造成多肉花盆,在盒底钻了排水孔,如今那株玉露长得饱满剔透,她说每次浇水都像在和母亲说悄悄话。这些做法让我明白,处理骨灰盒的本质是如何安放思念——不是让它在角落里蒙尘,而是转化成能触摸的记忆载体。

上个月社区组织环保祭扫分享会,我带着改造后的书立去做了分享。有位老先生听完后红着眼眶说,他把妻子的骨灰盒锯成了三段小木牌,分别埋在三人故乡的桃树下。"春天开花的时候,就像她又回了趟家。"这句话让全场安静了很久。原来最好的告别从不是遗忘,而是让爱以另一种形式继续生长。现在每次擦拭这个承载着双重记忆的书立,我都会想起撒骨灰那天,海鸥绕着船舷飞翔的样子,父亲终于融进了他最爱的大海,而这份念想,在胡桃木的纹路里永远鲜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