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走的那年春天,海边的风还有点凉。他躺在病床上时,拉着我的手说:"别给我买墓地了,把我撒进海里吧。"我当时没忍住哭了,觉得海葬太"空",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,像把他彻底弄丢了。他拍着我的手背笑:"傻孩子,海是活的,我只是换个地方看着你。"
办完海葬手续那天,工作人员把装着骨灰的白瓷瓶递给我。瓶子很轻,轻得像一阵风,我却觉得心里压着块石头。站在甲板上,看着灰蓝色的海水翻涌,我犹豫了很久才打开瓶塞。骨灰混着花瓣落入海中,瞬间被浪花卷走,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。那天回家,我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坐了半夜,总觉得少了什么——没有墓碑,没有坟头,以后想"看"他,该去哪里呢?
第一个清明节,我鬼使神差地开车去了海边。那是父亲以前常带我来的海湾,他退休后总在这里钓鱼,说"听着浪声,日子就慢下来了"。我带了他生前最爱喝的龙井,用他的旧搪瓷杯泡了一杯,放在礁石上。海风把热气吹散,茶杯壁很快凝了层水珠,像他以前喝完茶,杯底总要剩一口的样子。我坐在礁石上,对着海面说了很久的话,从工作上的烦心事,到家里的小猫又打碎了花瓶,说到最后,嗓子哑了,却觉得心里那块石头好像轻了点。海浪一下下拍着礁石,哗啦,哗啦,像他以前听我说话时,轻轻敲着桌子的节奏。那天离开时,我突然懂了他说的"换个地方看着你"——他不是消失了,是变成了这片海,变成了风里的盐味,变成了我每次来都能听见的浪声。

后来我渐渐发现,海葬后的"扫墓",其实藏在生活的每个角落。不必每次都去海边,有时在家泡他爱喝的茶,看着茶叶在水里舒展,就想起他教我"茶要慢慢泡,日子要慢慢过";路过菜市场看到新鲜的海鱼,会下意识挑一条他爱吃的鲳鱼,回家清蒸,好像他还坐在餐桌对面,边剔鱼刺边说"今天的鱼够鲜";甚至有次加班到深夜,对着电脑发愁,突然想起他退休前总说"工作是做不完的,身体是自己的",起身泡了杯热牛奶,瞬间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。这些时候,我都觉得他就在身边,像以前一样,用他的方式陪着我。

现在我终于明白,父亲选海葬,不是想让我们忘记,而是想让我们学会带着思念继续生活。传统的墓碑是给活人留的念想,而海葬给了思念更自由的形态——他不必困在一方土地里,而是能跟着洋流去他没去过的远方,也能随时回到我身边,藏在风里,雨里,藏在我每天的日子里。所谓"扫墓",其实不必有固定的地方,不必带香烛纸钱,只要我还记得他教我的道理,记得他笑起来的样子,记得他说"海是活的,人也一样",他就永远活着。
前几天整理旧物,翻出他生前用的鱼竿,竿身上还有他当年刻的小记号。我擦干净鱼竿,开车去了海边。那天阳光很好,海面闪着碎金似的光,我把鱼竿架在礁石上,像小时候他教我的那样挂上鱼饵。海浪轻轻拍着岸边,远处有海鸥飞过,我对着海轻声说:"爸,今天天气好,咱们钓会儿鱼吧。"风从耳边吹过,带着海水的咸味,好像他在我身后笑着说:"好啊,看看今天谁钓得多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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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葬后扫墓不必局限于固定地点,带着亲人喜欢的物品去海边,或是在日常生活中回忆与他的点滴,让思念融入日常,将他教的道理和笑容记在心里,便是对海葬亲人最温暖的纪念。




